水湄一方--马尔代夫船潜之旅

转载自:《数码精品世界 DIGITAL POWER》2006年3月
ISSN 1009-0428

撰文/冯婕 孟为 殷健

图片/孟为 李泽宁 冯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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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别人的眼里,我们应属收入颇为丰厚、生活颇为优越、个性颇为张扬而快乐的高级“打工仔”一族。平时我们大都工作繁忙,疲于奔命,早就眼巴巴盼着“十一”长假,能有放松神经,大口喘气的时间了。八月,九月,潜水发烧友们迫不及待,数着日子,早早提前相约,办签证、订机票、预约游船,准备精良的潜水、钓鱼装备,高档的数码摄影器材,激情万丈:崇尚自然!去马尔代夫!潜水!看海!钓鱼!看呆鳗鳎!看呆鲸鲨!

  ※ D1 马累-KURUMBA岛

  途径曼谷,在科伦坡转机,因晚点,当地时间凌晨2点才到马累。然后乘船去KURUMBA岛,一个五星级度假岛。在马累的码头上,在“多尼”船上,面对陌生而向往,一时看不清面目的大海,那种充满对异国情调的新奇感把一天旅途的疲劳淹盖了。
  这座五星级的度假岛非常适合度假,客人很少,主要是亚洲人和欧洲人;服务也很好,三餐的时间安排得非常充裕;服务人员大都是本地人,黑黑的皮肤,很和善,态度和蔼,面带笑容。路人会主动与你微笑、问好。自助餐有很多种食物任你选择,各种主食、蔬菜水果,非常丰富,连容器都很漂亮。
  阳光非常明媚,天气很好。小岛的风景很美丽,蓝天白云绿树白沙,郁郁葱葱的热带植物掩映着一座座错落有致的红顶客房。岛上有一个很漂亮的码头,一个很有地方特色的服务大厅,很宽敞舒适的餐厅,一个环境很美的游泳池。
  岛上有许多观光项目,去泻湖钓鱼、水上飞机观光、浮潜、乘玻璃船水下观光等等。当然,还有太阳,随便晒。晚上还有当地民族歌舞表演。
  马尔代夫当地流传着一件真实的故事:一位孤岛上的居民过着清苦的日子,每天的乐趣就是眼巴巴地看着椰子落下来;直到一家酒店租用了他的岛开发度假村起,他便不再关注椰子;现在,每天飘落的钞票他就已经数不过来了。马尔代夫是上天专为度假观光而造就的。
  对马尔代夫的印象就此开始了。



  ※ D2 KURUMBA岛

  今天是我们将在KURUMBA岛自由活动一天。我们的午饭是在海边餐厅吃的,是个很有情调的地方,每天餐厅都有主题,昨天是“阿拉伯之夜”,今天就是“毛利人的小屋”了。
  饭后,乘快艇去马累,去乘水上飞机,环视海上的马累、KURUMBA和海上诸岛风光。从空中俯视,那浩瀚无垠的大海,那天地间的永恒。在深蓝色的海面上,折射着耀眼的阳光,一艘艘疾驶的航船,形成百舸争游的生动画面。那葱绿的小岛、环形浓绿的泻湖,就像洒落在海面上的一颗颗珠宝,一枚枚翡翠戒指,海水被涂抹得似浓似淡,海面被装饰得丰富而华贵。抢占窗口,选择角度,手忙脚乱的抢拍那一组组画面。

  ※ D3 北马累环礁-南马累环礁

  睁开眼睛,天已大亮。想起要看海上日出,急忙起身,光脚小心翼翼走上甲板,哇!太阳那金黄色的圆边已隐隐约约从那不远的小岛椰林中露出。我连忙跑回房间拿出相机,可太阳一点也不肯等待,一下子就跃出了那片椰林,圆圆的像个蛋黄悬在了天边。早听说海上的日出、日落比陆地上的快,还真是这样。
  这是上ORCA号游船的第一天。昨天离开KURUMBA五星级度假岛,半夜从马累乘船上ORCA号时,四周漆黑一片,只看到船尾泛起的簇簇浪花和远处零星的灯火。带着一身的疲乏,一种身处异地他乡的感觉,使我这个外出从不想家的人,从内心深处升腾了一股浓浓的思乡之情。然而,此刻定睛环视四周,马尔代夫的大海就以她清新明丽的晨光、心旷神怡的广阔给我留下了极其美好的印象。
  ORCA号静静的停泊在一片翡翠绿色的海水中。放眼望去,浩渺的海水广至天边,马累和KURUMBA诸岛尽收眼底。那湛蓝的海水,那纯净的天空,那洁白的细沙,那透明的云朵;那绿林掩映的小岛,那停泊在马累港海域的艘艘白色游船,构成了一幅幅生动明丽的马尔代夫印象画卷。ORCA号启航了,先向北继而向南,驶向马尔代夫南部。

  ※ D4 南马累环礁

  中午,在“多尼”上先由导潜哈桑介绍潜点情况,做下潜准备。然后我们就各自穿戴准备起来,活像武装到牙齿的水鬼,也像古代的武士。
  每当站在“多尼”船头,纵身跳入大海,我就有种不可遏制的兴奋,迫不及待地潜入海底,任海水像风一样呼呼从眼前掠过,把一切抛至脑后;我眼前只有五彩缤纷的海底世界,色彩斑斓的海葵、珊瑚,五颜六色的鱼群,就像迎面而来的彩旗方阵,向我欢呼雀跃,簇拥着我,就像迎接远行回归的龙女。特别是夜潜时,海底一片黑暗,当潜水灯照射上去,一切就都变得晶莹透亮,神秘诱人,我仿佛进入了美轮美奂的龙宫,如醉如痴,分不清东西南北。一只鳗鳎正翩翩起舞,姿态优雅,我举起相机跟了过去。鳗鳎是海洋中最大的扁扇形鱼,是鲨鱼的近亲;长得有点像美国F-117隐形战斗机,善于飞行且行踪隐秘。我正拍得起劲,突然眼前一片昏暗,景物不清,本能抬头一看,好家伙!两只鳗鳎如高空俯冲下来的战斗机,大张着翅膀,以铺天盖地之势从我头顶掠过;一惊,窃喜,紧紧跟上,吐着气泡,像炮弹一样,追逐着它们,闪光灯亮成一片,完全忘记了下潜前的约定:不要吐气泡,不要用闪光灯,以免吓跑了鳗鳎等等。我只想拍下它们各种姿态,各种表情,越近越好,越多越好。
  一只脚,两只脚,啊呀,五、六个潜友全取单腿跪式,一动不动,吐着气泡,高举“长枪短炮”,大有水下兵马俑、万箭齐发之势,闪光灯直冲鳗鳎们闪去。他们全神贯注地拍摄同时出现的几只鳗鳎,这机会很难得,而我把他们连同鳗鳎一起装进了我的镜头。

  ※ D5 南马累环礁

  ORCA号继续向马尔代夫南部行驶。这是一片非常美丽的海域,色彩层次变化丰富得令人陶醉。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层深蓝,一层翠绿,一层淡蓝中掺着一抹淡黄的炫目色彩,层叠交织;远远看去,宛如飘浮在浩瀚大海上一条绚丽斑斓的玉带,而那一个个小岛泻湖就像在海面上洒下的一把晶莹剔透的碎玉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这一人间仙境,挥染了这神奇恢弘的色彩。啊,马尔代夫的海,越走近你,就越喜欢你!
  置身于这宽广美妙的汪洋中,沐浴着扑面而来、和煦的海风,呼吸着纯净湿润的空气,坐在甲板的白椅上写我的手记,记录我的随想,时间多么惬意而浪漫的事。当我绞尽脑汁,竭尽所能地想描述大海的诗情画意时,又是何等的享受和心满意足。
  忽然船尾传来欢呼声,人们纷纷奔向船尾,船也停了。赶忙拿起相机去凑热闹,原来是一潜友又钓上一条十分漂亮的大鱼,一米来长,黄肚蓝背上还有白色的点,名字很怪,叫“鬼头刀”。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、这么大的海鱼。我注意到,海鱼的嘴要比淡水鱼的嘴大,鱼钩都能吞进肚里,那能跑得掉吗?
  游船继续向南行驶。此时,前方是天水一线的汪洋,看不到岛屿和行船;天边的云朵浓淡不一,看左舷边:晴空万里;看右舷边:阴云密布。“东边日头西边雨,道是无晴却有晴”-- 用来形容海的个性,真是恰如其分。ORCA号高昂着船头、以最快的时速向着那片阴霾,一头扎去。
  风浪来了。前甲板上的椅子被疾风吹到一边,向船尾滑去,我坐在椅子上被平移了一米;冒着被甩进海里的危险,爬上三层,狼狈逃回房间里。大浪打到甲板上,大雨像水帘似的泼洒下来。灰色的浪头一个小峰、一个小峰似地汹涌而来,船身剧烈的颠簸着。真刺激,一种历险的感觉;短短的几天,我什么都见到了。拍一张照吧。
  毕竟,马尔代夫的海是温柔的,也就是十来分钟吧,风小了,雨停了,海面也平静了。就这样玩你心跳,这就是它的脾气。
  当夜幕降临,ORCA号泊于淡蓝色的泻湖,远处小岛上亮起一片灯火,夜空闪烁着遥远的星光,我们三三两两在船尾垂钓,嘴里念念有词:愿者上钓来;当真有美味的石斑鱼“愿者上钓”时,我们又是何等的自得,何等的快乐!

  ※ D6 南阿里环礁:潜点名Kudara Thila, Ari Beach Outside

  找不到鲸鲨,能看锤头鲨也行呀。要追求就得痴迷!值得炫耀的是:我们多次看到了多只鳗鳎。
  船开动了,在离一不知名小岛岸边不远的海里,来回行驶,寻找久违的鲸鲨。
  那岛岸边海里有一长溜一字排开的高脚建筑,那是度假岛的豪华客房,像渔屋;配上那下面泛蓝泛绿、泛着层层白浪的海水非常漂亮。都是搜寻鲸鲨那宝贝的,这是鲸鲨经常出没的地方。美丽温驯的鲸鲨,你怎么还不出现?你在哪里?

  ※ D7 南阿里环礁:
潜点名:Broken Thila, Vilamendhoo Thila, Omadhoo House Reef

  这里孕育着生生不息的海洋生命,不仅是观光客,就连海豚、鳗鳎、鲸鲨,锤头鲨等大型生物都喜欢在这风景优美的地方出没;它们也很有眼力。
  南马阴云密布,不断有大雨滂沱。
  下午天气依然不好,ORCA号泊在一小岛的避风港内。没事,我们上岛去转转。沿着海岸,有几排整齐的椰树,树下有舒适的吊椅。信步前行,进了小渔村。小路很直,大路很宽,街道很干净,家家绿树成荫。有商店,有学校,有清真寺。岛上最好的建筑就要算是学校和清真寺了。足以证明,教育和信仰同等重要。进一人家院落浏览,石头的院墙,水泥的地面;屋里陈设简陋,主人衣着朴素,腼腆而热情,熟练的讲着英语。他们吃的、用的以及水泥、液化气等,都是从马累运过来的。马尔代夫,千岛之国,除了美丽丰富的海洋资源,大多是舶来品。
  看见路边几个孩子,很漂亮,有着好看的脸型和明亮深邃的眼睛。Baby们大约年龄都在三、四岁,有的很腼腆,有的很活泼。跟他们在一起,自己都不由地希望时光倒流了。
  在海边,捡到一些珊瑚和贝壳。也许是海域的不同,这的珊瑚像白玉似的晶莹透亮,造型精巧优美,贝壳的质地也是细致洁白的,海南的不一样;很是想带了回去,但马国有禁令;好的,只带眼睛来,我会的。

  ※ D8 南阿里环礁:潜点名Omdhoo Thila, Fish Head, Maaya Thila

  我们一次次出潜,一次次失望。看不到鲸鲨,就仔细看看海底风光吧。在清澈的海水下,别有洞天;有平原,有山脉,有沟壑,有幽森的峡谷。山峡下铺展着浅淡而柔和的白沙,那细沙的平原鲜亮抢眼,让人一眼就看到了谷底。你会惊喜地发现一只灰色扁平的园身刺鳐,静静地卧在海床上,大部分身体都隐藏在沙土下,只留两只鼓突在外、警惕审视周围的眼睛。当你走近,它却跃然像一只柔软的飞碟,迂缓腾空,边飞边抖落着身上的沙土,那天生的裙摆波浪似的上下舞动,宛如一位马尔代夫灰姑娘在表演着土风舞。看它拖着欣长的尾巴,朝远处款款飞去,你也腾空尾随,却追不上它。
  飘然来至幽暗的山脚,山坡上一片明亮,这明暗之间有一层迷蒙的薄雾,水色山光柔美的层次,让你感悟到“山断云连”的妙趣。成群明黄色的笛鲷或悠闲的游牧在山坡高处,或漫游闲散在山脚,宛如羊群在山间的水湄林际吃草。它们仿若一只只柔软的蜡笔,在山间漫舞,为山体间抹上一片片灿烂的金黄。
  山脚下,四处悬崖壁挂,怪洞奇石。倒悬的崖壁上铺满了白色的软珊瑚,像朵朵盛开的栀子花,散发着芬芳。各色的海棉、珊瑚与小百花簇拥在一起,红的、粉的、白的、黄的、紫的、交织辉映。像一幅五彩的绒毯,垂挂在崖壁上。
  还有活泼好动的乌尾冬,永远是行色匆匆,就像一群身材姣好、色彩各异的燕子,成群结队地在你身边飞旋,时而叽叽喳喳,时而窃窃私语,但却从不靠近你。还有躲在那万花丛中羞涩美丽的小丑鱼......
  这就是生生不息的海洋世界,美丽富饶的海底世界,令人眼花缭乱,流连忘返。我们人类不就是从这海洋中走出,去征服世界的吗?

  ※ D9 北马累环礁:潜点名Ari Beach Outside, Rasdhoo Mudivarn, Lankan Reef, Nassimo Thila

  据说世界上的鲸鲨已十分稀少,属濒危物种,是十分难得一见的海洋珍稀动物;它是迄今为止在地球上发现的体型最庞大的鱼,以海洋中的浮游生物为食。据说已经确认的最大的鲸鲨长达12米。今晚就要回马累了,这是我们南马的最后一潜,要是还见不到,岂不是一个美丽的遗憾。
  入水后,导潜领队,沿着向海坡逆流搜寻。四周依然静悄悄的,什么都没有发生。放慢速度,缓缓而行,很有点灰心。不经意,隐约看到在我左下方20多米的深水中,一双鲜艳的脚蹼正高频率的上下煽动着,向完全相反的方向高速下潜。由于水下能见度不好,水色灰暗,看不清那潜友在追什么。鲸鲨!?我马上悟到,于是我迅速朝那潜友的方位追去。到达20多米水深时,朦胧看到那潜友已经停了下来,看来那鲸鲨一定跑远了,要不就是到深海里去了。鬼使神差,我突然向右甩头,猛然看到就在右上方距我3、4米处,一条身上带有花纹的巨鲨横空出世般赫然展现在我眼前。它那闪着银光的光滑身体几乎触手可及,我仿佛能看到它好奇注视我的眼神。它没呆,我呆了。我心里不住的惊叫。然而,我觉得这家伙动作有些怪,我的天哪,它正调转庞大的身躯在我身边掉头。它转弯的姿态好优雅。不好!它要掉头朝我和潜友撞过来了!!潜意识里,我觉得这鲸鲨好像故意在和我们搞恶作剧;它眯缝着小眼睛,满脸坏笑:你们几个打着吊瓶的家伙,还不躲开?
  瞬间鲸鲨就已游了过去。我定睛一看,下面有三个潜友正迎着呢,举着相机给鲸鲨拍登记照呢。这可是一生难得的好机会。
  回到船上,全体潜友振臂欢呼!大呼过瘾!强烈的刺激和心灵的震撼,使精神处于高度亢奋状态。

  ※ D10 马累

  早饭后,乘“多尼”去马累。上岸,迎面就是一个小广场,绿树环绕,中间一片绿地,放养着一群自由自在的鸽子。绿色的政府办公大楼和白色的国家监狱临广场而建,广场前的上空飘扬着马尔代夫国旗。顺着一条铺满白砂的大道,就到了与监狱隔路相对的金顶白墙、绿荫掩映的清真寺;再往后走,就进了小公园似的国家博物馆。位于国家博物馆里的一个小土丘,是全马尔代夫的最高点,距海平面6米;而所有岛屿的平均海拔只有1.2米。
  阳光灿烂,海风轻佛,树影婆裟;漫步街头,窄窄的、用块石铺就的街道,平整而干净;小小的店铺和路边停放的摩托车,随处可见的热带植物和湿润的空气,都透着这小城市的清秀和纯朴。已近上午11时了,街头车辆行人仍很稀少,许多店铺没有开门。顺着树荫覆盖的小街前行,见几个骑摩托、开汽车的人停在几步便可跨过、空空无人的十字路口看着我们,先是觉得好玩,但马上心生好感:原来他们是在等红绿灯。
  最后去了鱼市。人不多,鱼也不多,市场很大、很干净,没有浓重的鱼腥气味;每个鱼贩的摊位前都有一个水龙头,既方便又周到。
  旅游业、船运业和渔业是马尔代夫国民经济的三大支柱。捕鱼对当地居民而言,是一项传统且永不过时的谋生方式。它们乐天知命,生于水湄,长于水湄,早已把鱼类当作是生命的活泉,视为阿拉所赐的宝藏。
  今晚我们就要离开马尔代夫回北京了。短暂而又快乐的10天海上生活就要结束了。马尔代夫的秀美温宛以及大海孕育万物众生的灵气,使我枯竭的大脑丰富起来。我发觉,我的思维依然敏捷,我的语言依然流畅,我的文字依然纯美。我目睹了马尔代夫的风采,海的神韵,也看到了海的宠儿:鲸鲨、海豚,旗鱼、鳗鳎、海龟,飞鱼以及那漂亮的大鲷鱼和石斑鱼。没有看到锤头鲨或许是个小小的遗憾,但唯有遗憾能够调动我们所有的浪漫情怀去幻想下次再来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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